令狐白 媒体人

    格力状告广州财政局一事仍被舆论持续关注。在庭审结束的第二天，央视《新闻1+1》有个报道颇耐人寻味，报道说，在庭审现场，广州市财政局的几名工作人员居然对格力空调代理人发表的辩论意见不停地发笑。

    这个事情真的很可笑吗？在企业与政府之间地位不对称的背景下，可能的确有些可笑。即使是财政局长，似乎也认为格力的做法不那么合适。据广州媒体报道，针对格力的诉讼，市财政局局长张杰明笑言，格力借此向政府施加压力，再借媒体炒作，倒是省了几百万广告费。他说，市财政局对政府采购中心只是负责监察，格力事件业务上与财政局并无关系。好了，既然政府采购中心与财政局无关，这是否意味着诉讼结果并无悬念？诉讼行为注定是可笑的？

    我愈加能理解参加旁听的财政局工作人员为什么发笑了。尽管法庭规定旁听者不能发出声音，但这些人还是肆无忌惮地笑了。也许他们并不是有意要藐视法庭，而实在是情不自禁。现场采访的记者描述他们的笑是“嗤之以鼻”、“不屑于顾”的笑。我想，之所以如此，或许是因为他们已经预知了审判结果，认为格力代理人的雄辩注定是浪费口水。

    在“潜规则”暗流汹涌的当下，企业竞标报价过低，未必有优势，在某些情况下，甚至难免显得可笑。在格力事件中，根据目前公开的新闻信息，不难判断出是非对错来：一个是专业生产空调的名牌企业，另一个从企业名称来看，与招标所指的空调项目没有关联；一个报价偏低，另一个报价却高出前者400多万元。但仅仅是因为标书上出现了简单的文字差错，采购中心宁损400万也不愿依法给格力一个改正机会？如果竞标企业真的相信采购领域中“只选贵的不选对的”江湖传言，从而丧失原则地抬高价格，那么我们倒要问问，究竟谁更可笑？更可悲？

    放眼全国，企业竞标失败而状告政府，本身就是罕见的。不是企业对结果都心服口服，而是他们来年还要跟政府做生意，不好撕破脸皮。格力空调要做出头鸟，难免遭遇冷嘲热讽。其实我也相信，财政局长所指的“炒作”嫌疑对格力可能是存在的。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这样的炒作并无恶意，甚至在实际上还有一定的公益性质。它在进一步地警告政府，要珍惜纳税人的钱，政府采购要想平息争议和诉讼，就得完全公开透明。

    从这个意义来讲，格力剑指政府的行为不仅不可笑，反而值得提倡。学者吴思在其《潜规则》一书中调侃到，如果人人都变成刺猬，那么世上不都是清官了么？按照这个逻辑，如果企业不服政府招标结果，而个个都像格力那样较真，也会倒逼政府采购越来越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