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祖懋的店原本就是最早完成数码化改造的门店之一。这次,新业务团队和俞一起,把门店中央空间切割成不同品类商品的展区,一改以往冲洗为主的服务台形式。最初的一个月,几乎每天都会更改商品摆设。事实上,乐活馆计划书罗列的影像周边产品多达200多种,除了传统柯达店曾卖过的数码相册,没人知道什么产品会吸引消费者。从最初繁复的商品摆设到现在相对清晰的五大区域,乐活馆店员的一大新任务就是观察和询问消费者的需求。经过两个月测试,范军发现,乐活馆的营业额较之改装前增长25%,其中传统冲印业务也有提升。
同时,一种空前紧密的关系出现在柯达与加盟店之间。“我们每天要统计人流量和单日营业额,天气因素也要计入统计。柯达的经理每天都会过来看店,了解商品摆设和日常营业状况。” 现任乐活馆的店长卞理昊说。
新型门店要依靠影像、零售、平台和软件四大方向来发展,而后两者正是真正把柯达与渠道商捆绑在一起的新做法。
乐活馆内用于制作数码相册的CLO平台是柯达目前大力推广的“中央厨房”概念。未来店主只需在这个平台上提交零售定制商品的数量和种类,付款给柯达,平台就会自动转到后端柯达的产品供应商,后者制造相应的相册、马克杯、窗帘等个性化定制商品。这种方式在柯达传统门店并不鲜见,只不过,柯达演变为最大的整合商。“我们只有把零售终端搞活,通过平台挣钱才是正道。卖相纸的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范军说。
显然,一旦乐活馆的模式推广开来,柯达便彻底走上了零售渠道的转型。事实上,柯达此前作为并未全部荒废。北京市海淀区紫竹桥的一家柯达KEX店就俨然一个简化版乐活馆,它是柯达CLO平台测试的第一家门店。多年前,当柯达还未重视零售时,该店创始人李晓丽便开始主动挖掘传统冲印业务之外的零售增长点。
不过,柯达的专业零售培训仍更新了她的零售经验。2007年7月,柯达选取几十家KEX店作为试点,召集各店主到上海进行培训。店主们被赶到街上,拦住路人推销产品。“很不习惯,当时我带了两个员工,我只能冲上去,不然员工怎么办。”李回忆说。
回京后,李把这套营销经验传达给其他店员,要求他们主动向顾客问好,进行一对一服务,甚至,李专门制作了统一的店员服以示专业。果然,营业额有所提升。
未来之路
如果这类工作按部就班地在柯达内外推行,整个公司零售观念的转变指日可待。熟料,2007年十一节过后,门店的冲印业务比上年同期骤减15%。“当时心里非常恐慌,不知道除了店面更新,卖点周边产品,还应当走什么路。”李晓丽说。
终于,在上海召开的公司会议带来了希望。主持人叶莺告诉大家门店的新方向已经确定,让大家抓住奥运的机会,整修门店。那天,叶莺把俞祖懋请到台前,深深鞠了一躬说:柯达没有忘记大家,跟大家一起走下去。
殊不知,奥运从利好变成了最大的利空。李只能依照原有路径,自己发展一些门店会员,把服务和冲印质量做到最好。现在,她的门店50%左右销售来自周边产品,但另一些柯达店却难免亏损而关闭的命运。这种情况下,新的零售观念的推行也迟滞2008年方才展开。
整个过程中,原本基于技术和相纸特征的柯达销售要经过统一培训,向零售顾问方向转变。“对于我们而言,现在的主要工作不是推销相纸,是跑店。”柯达TMR技术市场代表柴然告诉本刊。
按柯达的计划,今年会在中国开出10家乐活馆。但出于成本和盈利状况的考虑,基本上只选取KEX传统店进行改装,不考虑以乐活馆形式加盟新店。不过,这种新模式能否扭转柯达的命运,目前尚存在诸多争议。
首先,加盟商到底会持何种态度,有待观察。在乐活馆协议中,明确规定柯达门店必须出售柯达产品,并且所有周边产品必须通过柯达的CLO平台。这就意味着,原本柯达与渠道商松散结构的合作关系要发生实质性变化了。“如果乐活馆形式推广开来,我们后续势必要考虑到用更加严格的方式来管控,也许这会让一些渠道商不满,但我们必须跟渠道商捆绑在一起做双赢的生意。”陈志轩说。而在柴然看来:“乐活馆的形式全国的店家能接受的有多少坦率说还不知道。这个项目绝大多数店老板都在观望。”
更重要的是,新概念的快速冲印店诚然对数码的品牌建立卓有成效,也能拓展零售资源,但零售本身对具有长期技术优势的柯达来说是否适宜则另当别论。“你不去专注于核心数码技术的研发却来做这些,我觉得是一种倒退。在这个行业,只有不断推陈出新的技术创新,才是高利润的,周边产品利润太薄弱了。”一位业内人士说。
事实上,作为世界上第一部给非专业人士使用的相机的研发者,柯达目前贴近大众的做法更像一种回归。问题在于,不同于伊士曼・柯达敏锐的自主创新,眼下柯达的转型更类似于无奈之举。上海卡杨摄影工作室李力认为:“好比留声机和黑胶唱片一样,胶卷以后将成为少数人存在的理由,不会是大众消费品。”
“这也许不是上策,但有可能是一根救命稻草。”尚图网主编、原柯达专业影像市场经理梁斌对本刊说,“这个市场是不破不立,迄今没有谁能睿智到看清楚未来几年的道路。对柯达而言,改革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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