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部分精神和一部分身体已经和这个现实世界没有太大关系了。当中国的企业家们不知自己的结局是喜是悲,正半信半疑的时候,稻盛早已为自己选择了这样的归宿:传道、授徒、修行、化缘。如果有机会写一本像德鲁克的《旁观者》那样的书,他一定会第一个写进去的是幼时和父亲一道爬山礼佛的故事。
最后我问他,你想向印度佛陀请教什么?不料他垂下眼睑,婉转地拒绝进行宗教文化的普及工作。他的沉默让我意识到了我自己和语言的巨大局限—只要执着于表达就不会真正找到自己的佛性。所谓“不立文字,见性成佛”,估计我的佛性已经被欲望和冲动挤压得所剩无几了。
向稻盛先生学习。你以为他是个神,其实他是个虔诚的教徒。他告诉你的每一句话,他都真信。
向西方经营哲学说不
记者:你在自己的书里谈了很多关于人、关于经营的心得,但是几乎从来没有谈到财富。你如何看待财富?
稻盛和夫:如果没有钱的话也无法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社会也不会运转。财产应该把它看成是一个社会性的公共财产。我们现在靠企业的运作所获得的这些利润,只不过是社会给予我们的,是社会寄存在我们这里的财产,所以在社会需要的时候,我们就必须要反馈给社会。
记者:在财富这一点上,西方的新教伦理也认为企业家只不过是“上帝的托管人”。有人说,西方商业无非是华尔街资本主义加上韦伯的新教伦理。你认为东方商业是否能为世界提供和韦伯等量齐观的商业思想?
稻盛和夫:要我来评论东西方商业思想的关联,我觉得我还做不到这一点。但是我认为,资本主义社会当中的这些企业家不断地追求利润,但是企业家所追求的利润必须用于社会,从这一点上来说,这和东方思想也是一致的。中国的一些传统思想也是这样认识的,包括印度的佛陀也是这样教导我们——人活着不能为了满足一己私利。
记者:你一直推崇“利他”的企业经营哲学。而美国的兰德夫人一直推崇商人要从一种极端的、理性的利己主义出发来经营自己的企业。她甚至还就此写了一本书叫做《商人为什么需要哲学》。你如何理解这种差异?
稻盛和夫:非常抱歉,你刚才说的兰德夫人的这本书我没有读过。她是认为商人不该过分地拥有这种利己主义吗?
记者:她宣扬一种极端的个人主义,也是利己主义的创造者,连格林斯潘也是她的信徒。
稻盛和夫:必须要拥有利己主义。利己主义也就是人的欲望,每个人都拥有欲望,正是由于人所具备的这种欲望使得现在的科技得到了进步、文明得到了进化—美国现在的主流思想也是在于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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